小的時候,知道大場是祖墳的地方。有時過年期間,會有一個人從大場來家裡住一陣子,帶著一把裝著切刀的長凳,幫忙切竹筍。我們也會偶爾跟著鄰居搭便車去玩。便車,那個年代是腳踏車。印象中,哪兒有棉花,每次去,大人辦事,我們只顧拿著樹枝去抽打棉花頭玩。
老爸老媽開放後,每年回家,大概也會去大場探視這位姑姑,祖母的親妹妹。老爸走後,老媽還是每年回家探視。金釵是1993年第一次回老家。1994年第一次ACT在上海開會。後來只要上海開會,總會回老家探視。區域總部遷到上海以後,去上海出差的次數多了。2002年,徐達去昆山工作,停留在昆山的時間就多了。我們也去過大場一二次,他們新蓋了房子,大,漂亮,只是沒有廁所。姨婆笑說,四面是田,那要什麼廁所。老大當老師,老二務農。
出差期間,2000年開始,發現上海的拆遷速度越來越快,原來的公司在市區靜安寺附近辦公。據說大場的農地蓋了旅館,女婿當經理。
2000年左右老媽回來,提到大場在開發中,叔叔傳話,祖墳已經深埋地下三尺深,不會有問題。後來夢見祖母托夢喊冷。她要叔叔去看看。這才發現骨罈給挖出來放在路邊,說再過一陣子若是無人認領,就由施工單位統一處理。叔叔便先領回在家。
2002年11月正好出差上海,便去叔叔家了解狀況。當時在青浦買墓位,加施工,約計人民幣一萬多。所以決定先向上海公司借二萬元。當時的財務經理是台灣調去的Sammuel,很快就可以處理好。隔年,叔叔表示要找餘錢還我們,告訴他留著祭祀用。此後,有大夥兒來上海,就會去拜祭。大場的事便不再聽到。
2024-07-20的聚餐,小妹聊起大場近事。姨婆已走,老大夫妻現在退休,兒子有三個小孩,過得辛苦。老二夫婦得癌。女婿商場失敗,負債一億,相比之下,徐家現在過得好多了,小妹沒有多說其他評論。
可是我們卻聯想了許多。
共產黨來後,每個人只能選擇一個工作地點。蔣家濱徐家一定選擇上工廠,留在原處。姨婆家選擇種田,祖墳的地就交給他們耕種。祖母在附近的十棟商舖,也把房產證交出,分配別人。2000年後的大開發,大場的農地開發,姨婆家的人也就分到房子及股份,自是一夕爆富。看在當時窮困的蔣家濱,自然不是味。而另一方面,從祖墳的農地發家,卻任令骨罈棄置路邊,連一聲通知也沒,豈不也太昧著良心,自私過份!三十年財聚財散,一場空。聞之,豈不令人唏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