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在四海

今年年中，媽由急診進加護病房。

但是，這次是由ㄧ般病房送加護病房。

終於來到了冬季。

住院不久，醫師有了檢查報告，便約我週二（26日）早上十點半討論。雖然當天他還是忙著巡房，但是，護理師還是完整地表達出來。而這次與四五月急診室的醫師說明的情況一樣，經過半年來的理解，到了這時候，也只有順天意了。

今天（23日）早上去門診，由於媽身體太虛，要二個人扶下床，坐上輪椅。怕路上氧氣不足，抱了支氧氣瓶，一行五人去桃園長庚。血氧計隨時量測，90左右，開氧氣，98到了，關氣，以節約使用。到了醫院，依照上次經驗，門診處有氧氣系統可供應。

只是抽完血後降到90以下，趕緊向門診室借氧氣罩，門診的護士一下急了，要送到注射室掛氧氣。護士說要叫救護車送林口急診。洪醫師也跑來看，說情況不穩，最好送，我們說就住院好了，再坐救護車去林口急診室，那豈不更是折騰。

媽住院沒多久，就一直問，什麼時候可以回家。週一（18日）驗血後，隔天一早便告訴我們，可以辦出院。而"什麼時候可以回家"，便似口頭禪，每隔幾分鐘便提出來問一次。

面對這個問題，通常還伴隨著問，這是哪？為什麼會在這？這是國花山莊？我好好的，為什麼要這療養？......

昨天(30日)早上依往常般帶菜回家，等吃午餐，與媽聊乒乓天。

沒看到她在客廳，原來不舒服躺著。本來下午要為社區的官司出庭，了解情況後，還是先到社區把事處理一下，就帶媽去長庚急診，心臟衰竭是主軸，感冒引致肺積水，住院觀察。現在有經驗了，主軸交代好，醫生查病史，再看報告，很快就在過載擁擠的急診室得到治療。

今年的狀況變化很大，其中，是二個很大的承諾:照顧媽媽，社區服務。於是，就面臨許多掙扎與取捨。媽媽的狀況稍稍能掌握了，上半年那種成天跑醫院的情況好些了。

至於社區，由於與大商戶催討管理費，已纏訟多年，原以為會因判決定讞而減少，卻發現不見得如此發展，判決勝訴，繳款完畢，又故態復萌。只好再告上法院。

從小就聽媽說，胃口不好，不久就有病。就是在病中，胃口好了，不久就恢復了。

這次住院，主要是血壓過低，頭暈，缺氧。調養了一星期，11日醫師巡房，同意可以出院。唯一要求是讓她多吃些，因為，體重又掉了一公斤，到46.5上下。

5日早上九點多到醫院，媽掙扎著起身，看著她瘦弱的身體，搖搖晃晃，每樣似乎多是千斤重擔，真是不忍。

ㄧ面叫著我，一面手拍打著被子，一面沙啞地嚷著，這是個什麼病啊，這是個什麼病啊！！！一直安慰她，只是老化了，她作的很好。後來又告訴她，心跳血壓回穩了，護理師開始調小藥量了，她才點點頭，安靜下來。

妹妹們陸續回家後，一場暑期的盛宴，結束了，家裡的一切，又趨於寧靜。但是經過這次家中煮食的洗禮，豬肉雖然印尼看護不吃，但卻不會拒絕煮。便決定，中午一餐，回去陪媽媽一起吃。如此，也解決二邊開伙人太少的窘境。

媽媽知道了，顯然也很高興，吃飯時間，一定坐上桌子。只是，筷子翻翻菜，湯匙撈撈稀飯，然後就擱著，陪我們有一搭，沒ㄧ搭地閒聊。據看護説，晚點她會另外弄些餵她。由於食品吃得少，雙卡奶就得補充得多些。為此，還趕去補充。

7月28日看到50公斤，真是好高興，回想出加護病房沒多久，醫生設下這個目標，而出院時也停在52。接下來，在30日，直落48.5，而也在那天，令人擔心的雙腳水腫，完全消退。

回家後，生活日漸正常，胃口也改善了，而且，也調整了心態，同意早晚坐輪椅出門逛逛動動。

自13日出院回家，生活漸漸安頓好，媽的身體除左腳有水腫，其他倒也穩定，有貼身看護的照料，我們安心不少，週一（15日）的爬山，又可參加了，這二個月，幾乎天天在醫院，深深感覺，這個活動，對健康的儲蓄太重要了。

但是，16日開始，卻開始了新問題，看護照顧得妥當，但是老人家精神也好起來了，便開始嫌看護只是照顧她一個人，顯然太閒，開始要她出去找工作，我們一回去，她就訴說，要我們好好考慮這個小姑娘的事。已連續嚕三天了，照三餐發作。可問起生活起居，照顧一切滿意，又貼身不離。太逸氣了。

這次媽媽的健康變化，超乎想像，激烈而長，感覺就像走在山路上，不小心ㄧ腳踩空，ㄧ路下滑，雖然努力想抓住周邊的來停住，卻是絲毫無效。現在，滑到了一個較緩的坡地，總算穩下來了，而也發現，再也回不上去哪原來的地方了。

上星期的體重從5日的53.5左右，升到55，然後ㄧ路回到11日的53.5。

利用假日，好好地休息，大妹在照顧，胖胖助陣，媽的情緒會好許多。週六(6日)中午妻先回來，知道已沒點滴了。

情況變化無從預測，那就先解看護的問題。找熟的鄰居問到可以提供臨時性看護。我們想，預定二個月，也許到時可以接上正式申請的。至於護理之家何時有位，那完全無法知道。若是可以出院，那就與看護一起住雅典，所以，再把東西搬回去，整理好。有了這些方案準備好，心裡安穩了許多。

7月3日的狀況是完全無法進食，連水也一喝就吐。全改針劑，營養改注葡萄糖。會診，有一項是要顯影攝影，以確定是否有腦中樞中風，而且可以確定範圍大小。我在中壢拔牙，妻來電說明此事，醫生也加以說明，只是，這件在急診室就不準備採用的方案，我自然保留。

4日醫生再次提及，由於情況較為穩定，還是表示不同意。5日早上護士再次確認，腦神經內科提出的這個檢查就此打住。

25日上午醫師巡房時，告知一切穩定，今天會拔管，若無其他感染，明天可以轉住一般病房。媽口不能言，但看得出有點失望，她一直寫著，把她帶回家。心裡有點難過，卻又無奈。

24日上午十一點進加護病房，媽已清醒，護士小姐把床頭拉直，讓她能夠靠著坐，置物架放好，讓她的手可以放置。呼吸器已停用，因為還在插管，無法說話，但她一直用右手食指指著護士小姐，用套著血氧計套的左手大姆指豎起。初不解其意。

然後她試著用右手在置物架上比畫，我想，她有話要說。護士小姐拿了白板，她努力地寫著，"他是我的救••••••"，寫不下去，接著繼續寫"他是我••••••，"白板筆沒水，我拿出紙筆，她仍然如此寫。

吃了二餐的快樂餐，雖然不多，也吃到了一點鹹蛋，小魚乾配稀飯。

20日下午，換好衣服，她說要出去散步。結完帳回來，她趴在輪椅上休息，雙腳水腫嚴重。傍晚散步回來，她卻躺著睡覺。告訴我們，身體又開始不舒服了。於是，立即打包行李。計畫先觀察一個晚，隔日早上，到上班時間再決定。